被自己的成功所害

康子 靈氣逼人

西諺有一句很好用：「Victim Of His Own Success」（意譯：被自己的成功所害）。譯得勉勉強強、馬馬虎虎。筆者才疏學淺，搜索枯腸，想了許久，又四出請教高明，得出大約這個意思。

希望有高人不嗇指點，歡迎來郵，感激不盡。

網上有譯作：「他正在成為自己成功的受害者」，意思全中，可惜有點累贅。全句直譯應如此：他成功過，但是那次成功，後來反而害倒他。

有些似我們中國人常說的：「聰明反被聰明誤」。

一次得手，以為這套功夫必勝，於是第二次、第三次的使出來，卻忘了時間與環境已轉變，結果輸得焦頭爛額。

情況很狼狽，亦令人難堪，可是一而再，再而三的在我們身邊出現。

像有傳媒人靠惡、靠大聲出位。以往聽眾喝采、高官忌憚，但後來被看穿了，都係為搵食，從此不買帳。

亦有走水貨發達，現代有個很好聽的代名詞：「平衡進口」。以往規管不嚴，有法律隙可走，行家習慣了這套伎倆，積非成是，不料新上場的政府嚴查，追繳稅款，多少老行尊紛紛下馬。

還有慣了賄賂高官，一次得，兩次又得，長袖善舞，處處衙門打點妥當，以為滴水不漏。

怎料官場忽然吹廉潔風，以往拿手的一套，竟成為現今的犯罪證據，啊，正是：「被自己的成功所害」。

最近有名導演胡金銓的回顧展（《俠影禪章》，至三月中），更令人欷歔。他先在大集團邵氏電影公司，憑《大醉俠》（一九六六年）成名。一個人從大集團出走，獨力拍《龍門客棧》（一九六七年），開創全新的武俠時代。其後的《俠女》（一九七一年），拿法國康城大獎，要名有名，要利有利，作為個體戶，風光成功到了極處。可惜，亦正因為他曾經那麼成功，沒有人可以勸他改進，或適應變化，於是有中年後的挫敗、折磨與屈辱。

是真的，原來我們所受的榮辱，按比例等同。所以要「化」：忘記昨日，還要與時代同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