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月11日星期三

佳節小兒失蹤記

康子 靈氣逼人


很多時候,我們以為必然的幸福,其實極之脆弱。又很多時候,正當興高采烈、滿懷希望之際,竟樂極生悲。

於是明白到「無常」,才是正常,而「變化」才是真正的永恆不變。
像每一個普天同慶的大節日,必然有些不幸的小插曲,當事人不勝悲痛,旁觀者愛莫能助,唯有警惕自省。

才剛過去的聖誕節,由於是連續四天的長假期,購物熱情非常高漲。在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,港島金鐘太古廣場的影音店,擠滿顧客,及排隊付錢的長長人龍。

收錢的櫃位有三個,等候中的隊伍,很快就發現最右邊的那位店員,手腳特別慢,很久也不能處理前邊的顧客。

不,也許應該說,那位顧客好像特別麻煩:他是三十多歲的棕髮外籍男士,穿薄外套、灰毛衫、牛仔褲,身高約五呎七、八吋,外形毫不起眼,比較特別的,是身邊有個七、八歲的小男孩,很乖巧地挨,不說不笑,只是靜靜地仰望父親,正在跟店員交涉。

他們好像為了一些影碟的問題,互相交換意見,卻不能三言兩語的搞清楚,咿咿哦哦一輪,男士忽然低頭,帶點神經質的語調,尖聲問:「史提夫呢?史提夫在哪裏?」

被問的是那個挨在腳邊的小男孩,他惘然搖搖頭,外籍男子的動作即時敏捷起來,左右踏出兩步,掃視店裏每一個角落。

然後他直接問排隊中的人龍:「你們看見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嗎?約略只這麼高……」他伸手在跟前比一比,高不及膝,應該是同行的小男孩的弟弟。

原先排隊的顧客,本來有點不耐煩,看他急成這個樣子,盡皆不忍,但可惜沒有人見過,唯有答他:「No.No.No.」那男子不禁回頭,扯小男孩埋怨兩句:「不是叫你看弟弟嗎?怎麼由得他跑掉!」一邊說,一邊拖他走出店外,一邊高聲叫:「史提夫,史提夫……」就此逐漸遠去。後來,也不知道那失蹤孩子的下落,希望只是偶然貪玩跑開,很快會回來跟父親與哥哥過聖誕節。

於是聯想起《紅樓夢》開頭,亦是以元宵佳節,女童失蹤為全書序幕,看來這無常多變,古今中外皆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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