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人拍下的粵語長片,很多時候,留給我們意想不到的智慧。
小時候看關德興演的《黃飛鴻》,普通喇,黑的太黑,白的太白,像大人說教,並不特別喜歡。
可是有一段情節,留下異常深刻的印象:武功精深、德高望重的黃師傅,終於中伏,被誣殺人,拘捕下獄。
龍游淺水遭蝦戲,有個相貌猥瑣的獄卒,給黃師傅遞上一碗肥美的叉燒飯。
師傅正肚餓,心存感激,伸手去接,那獄卒竟忽然翻臉,將叉燒飯扔落地,大碗碎裂,飯粒與半肥瘦叉燒撒滿在骯髒的地面上。
這一幕,只看得小小的筆者熱血沸騰:既心痛那看似很好味的叉燒飯,又恨那獄卒卑鄙賤格,欺負被關起來的無辜好人。
黃飛鴻不是很好打嗎?還不施展龍爪手,將那獄卒擒來頸?或使出絕招「無影腳」,踢爆那走狗的蛋蛋!
可是好個黃師傅,你猜他當時怎樣做?竟然蹲下身,快速地撿起叉燒與飯粒,急急遞入口,連偷空瞪那獄卒一眼也沒有,總之快手、密手、連環手,將地上的飯,很有效率地一掃光,先吃飽再說。
當時對筆者極之震撼:為甚麼?師傅連這樣的屈辱也吞下去?難道不能捱餓,少吃一餐也不成?
換作是我,一定會嬲!發很大很大的脾氣,罵死那獄卒,讓他們知道我不希罕、不屈服、不妥協!叉燒飯吃不成不在乎,寧願餓死,亦不會向他們乞求。
現在回頭看,當然會省悟到,小時候的想法多幼稚,而關德興演活這段,令觀眾烙印在心中,其實極之有營養。
不論在任何時代、任何社會,生存都不是容易事。稍不如意,或遇上挫折困難,即時發怒,於事無補,只會令自己更容易作出錯誤的決定。
一定要把握時機,像黃師傅般先吃飽,保存體力精神,才有機會伸冤雪恨。萬一當時餓死了,往後萬事休提。
康子 靈氣逼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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