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用退出機制

 

人是社會的動物，所以如何處理社會關係應是最重要的學問。哈佛大學教授賀士曼一九七○年出版的《退出、抗議和忠心》（Albert Hirschman，《Exit,Voice and Loyalty》）一書，篇幅不多，但充滿智慧，每次重讀都能獲得全新的體驗。一如書名，賀教授將吾人處理社會處境的方法歸為三大類：退出應是最普遍的，菜館東西不好吃，以後不幫襯；老闆不仁，東家唔打打西家，甚至大如容身之處，如香港空氣污染嚴重，也有外國行政人員他遷。但有些處境放棄了會造成巨大損失，不能輕言退出，如碼頭工作逐漸形成壟斷，工人面對不公只有罷工抗議。人如對一些關係有了忠心，則退出和抗議均不可取，只有委曲求全，至死方休。

社會單位所以令吾人興起退出之念，全因失敗所致。全書最抵死的地方是指出如與其他動物比較，人類的失敗機率要高許多，這背後原因並不是人類較其他動物低B。相反，此乃是人類較為進步之故。許多野生動物生存於幾乎沒有剩餘的社會，「餐搵餐食餐餐清」，所以不能容忍平庸低B的領袖。人類物質上的進步，竟帶來「進步的懲罰」，令天生的選擇英明領袖機制退化！人類於是經常選到庸人、奸人、壞人做領袖，而且社會愈富足，容忍壞領袖的時限愈長，令好公司變壞。

賀教授的「平庸終會取得最後勝利」不但是理論，更有大量事實支持。書中他引一本早已斷版的書（Horace Secrist，《The Triumph of Mediocrity in Business,1933》），內舉很多一度優異的公司在庸才手下慢慢變差例。讀時對照最近十年許多頂尖上市公司股價跌逾九成，深感退出確是最佳選擇。

劉創楚 乘風遊